隔着两件貂褂,红枣完全地感受不到谢尚的手温,但只谢尚挽胳膊这一个动作已足以使红枣安心——谢尚在呢!

抬起头红枣冲谢尚弯了弯嘴角示意自己还行。

谢尚回了一个微笑。伸空着的另一只手微微拉开谢丰斗篷虚笼着的风帽,入目儿子安静骨碌眼珠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模样,谢尚轻声道:“丰儿倒是乖巧!”

平常在家儿子可不许有任何东西遮挡视线。

打出生,谢丰就一直待在由火墙火炕烘烤得温暖如春的房屋里。寥寥可数的几次出屋,也只是由后院到正院、客堂这样的短距离,耗时短不说,且一路有回廊遮挡,禁过的寒冷有限。

今天出来的时间却是长了。

先坐的马车车厢虽放了脚炉,但人进进出出的,热气留不住,终不及封闭的卧房暖和,而刚刚磕头的山门殿的前门和后门这样的天也完全地敞着,殿里连个火盆也没有,室温与室外没差。

谢丰从唯一裸露在外的小脸以及鼻端吸入的冷空气里感受到了寒冷,对出殿时红枣给他拉斗篷帽子的行为就没有了意见——发表意见得张嘴,而一张嘴,嘴巴里进入的也都是冷气!

身为小婴儿,谢丰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连张嘴都觉得寒冷的感觉,所以不是一般的安静。

随着斗篷帽子的敞开,外面的天光透了进来,冷空气也钻了进来。谢丰紧张得瞪着帽口,本能地把身体往红枣怀了缩了缩,两只小手更是抓紧了手筒里的温暖貂绒。

认出帽口的脸是谢尚,谢丰放松下来——谢丰记得老爷给他摇鼓时身后的大红百花帐和帐里床铺的温暖。

谢丰张开嘴,想告诉老爷他的冷,结果张口便感觉到了寒气,立便又闭紧了小嘴巴,只用鼻腔哼哼抱怨他冷,表达要大红百花帐的愿望。

看出儿子的不安,红枣轻拍儿子的胳膊做安慰,轻声回道:“丰儿还小,今儿头回出门,怕是有点认生!”

年前搬屋儿子为个帐子花纹都要瞧看半天,何况今儿出门来的一路景致变化。

谢尚也知道账子的事,闻言摸了摸儿子的小脸,安慰道:“乖啊,咱们一会散了福就回家!”

谢丰根本听不懂,但一点没妨碍他感受到谢尚手心的温暖,拿小脸依恋地蹭了又蹭。

生平头一回被儿子以蹭脸的方式表达亲昵,谢尚被萌得五脏六腑都化成了水,惊奇道:“丰儿这是想我了?”

这不一直都在一起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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